时间已经将近 3 点,两人安静地吃着饭。
吃过午饭,林嘉裕神情困倦,程知微帮他拉好床帘,让他好好睡一觉。
午睡时间,周遭安静,病房内只有程知微按手机发出的一丁点声响。
她起身,把阳台窗户关紧,轻手轻脚出了病房,在楼梯间给主任打了个电话请假。
回想工作这两年,程知微几乎没请过假,没想到第一次请假是因为林嘉裕。
主任没多问,爽快地批了,让她自己找庄瑶跟尤婧斐商量一下谁能顶她的班。
程知微给她俩各发了条短信。
庄瑶收到她的短信后回得很快,程知微一五一十告知,只是把林嘉裕的身份模糊了,只说是个朋友。
“行,没问题,我替你两天。”庄瑶同样爽快应下。
确定好请假事宜,她又跑到护士站,询问一些术后护理的注意事项。
“便盆尿壶买了吗?”护士问她。
程知微摇头。
“做完手术没那么快能下床,人有三急,你还是给他准备一个吧。”
程知微点头。
“注意事项你可以看这张表,术后尽量饮食清淡。”护士递给她一张 a4 纸,程知微忙收下。
医院对面有几家卖医疗器械的,程知微进了一家连锁店,不巧的是她要的两样都卖完了,店员让她去隔壁看看。
程知微跑了几家,要么售罄,要么没进货。
七月的广州就像一个巨型烤炉,毫无防晒措施的程知微像铁板上炙烤的肉,她隐约能闻到身上的烧焦味。
这天气越来越极端,前几天还狂风暴雨,今天又艳阳曝晒。
程知微站在潮湿沸腾起来的广州城,目光穿过头顶繁绿的树叶,往天上望去,又落下。
天空青白,太阳灿烂,云朵零散地悬浮,空气里低飞的蚊虫,成片地起舞,像一股黑色小旋风。
她知道,不久的未来会有持续性的暴雨天气。
程知微是气象主持人,有时候监控出来的天气,并没有像现在自己亲自感受到的真实。
中华上下几千年,古人对天气的感知是来自看天看云,看风看物,程知微深谙历史沉淀下来的天气观测。
如今虽然有卫星检测,却不能百分之百精确的预测所有人头顶这片天的情绪。
程知微心想跑了几条街,跑出一身汗,终于在一个卖杂货的超市找到这两样东西。
结完账,接到裴简的电话。
程知微一手拿手机,一手提购物袋,等红绿灯的间隙,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。
裴简问她:“林嘉裕怎么样了?”
“刚吃完饭,睡着了。”程知微说:“精神还可以。”
“你那边怎么这么吵,没在医院?”裴简问。
“出来买东西了。”
裴简笑笑:“这几天辛苦你了。”顿了顿:“我没那么快回去。”
他话音刚落,那头一道清甜的女声响起:“到你了,你怎么还在这里打电话?”
裴简回了她一句:“知道了,我马上就来。”
绿灯起,程知微过马路,边对他道:“你忙你的吧。”
裴简挂下电话前,说了句:“我这是给你机会了啊,你好好把握。”
程知微还想贫两句,他那边已经收线。
回医院这一路,程知微脑子里闪过很多次裴简给她提供的“机会”。
这些年,他乐此不疲地做媒,又每每恨铁不成钢地督促她再进一步。
可惜程知微向来慢热,就连感情这种事也是如此。
她享受喜欢、关注林嘉裕这个过程,从来不以达到某种目的做驱动。
因此,这么多年过去,这场“轰烈lvz而无声”的暗恋,只有裴简知道。
就连当事人,估计也未曾察觉她的心意。
……
程知微回到病房时,林嘉裕不在床上,问了护士,才知道他被推去做核磁共振了。
她把东西放下,又跑下楼去找他。
程知微到放射科时,林嘉裕刚好从 mri 室推出来。
看到她焦灼的脸,他对她笑了笑,安抚道:“常规检查,别担心。”
程知微扶着他下了床,“结果什么时候能拿?”
“这次的结果不用打印,医生电脑就能看到。”
回到病房,林嘉裕看到桌面上的便盆跟尿壶,神情窘迫。
“我还是……请一个护工吧。”他道。
程知微对上他的眼,尴尬的氛围弥漫开,她眼神躲闪,闷声说了句:“也行。”
下楼一趟,林嘉裕出了一身汗,明天做完手术后,肯定没那么快能碰水,他打算洗个澡。
“我去叫护工帮你。”程知微说着便要走。
“不用。”他喊住她:“我现在还可以自己来。”
程知微闻言,收住脚步,又道:“那我给你拿张椅子,你坐着洗。”
洗手间里水流声传来,程知微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脸颊滚烫。
她出了阳台,合上门,倚着栏杆静静吹风。
一天里,只有在落日时分,风才稍微没那么闷热,能让她大口呼吸新鲜空气。
此时的太阳不再是白日里那个耀眼的光球,它变得柔和,不再刺眼得让人无法直视。
望着绚烂斑斓的天空,程知微想起浴室里的男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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