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门开着,以修士的目力,足以看清殿内的一切。
一个穿着红衣,乌色长发披散下来美人躺在塌上。他似乎已经睡着了,眼睫垂着。他没有穿裤子,衣摆下是雪白纤细的一双腿,以及莹润如玉的脚。
应当是禁锢在此处脔宠吧。
这是大多数修士的想法。
然而一些消息灵通、手段高一些的修士,盯着青年,如临大敌。
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,全靠灯火明珠照亮。
直至此时,殿内睡觉的美人才醒过来。
他睁开眼的刹那,整个殿前鸦雀无声。
贺果知坐起身,用神识扫了一圈,皱起眉,不悦道:“他们人呢?”
一名灾祸恭敬回道:“主人,那四剑修打了一架,都带了伤,刚按照主人的吩咐去换衣裳了。”
贺果知思索片刻,这才想起来。
那个将他们当作炉鼎的功法,会引起炉鼎之间的争斗,可以让炉鼎更好地服侍他。
这么想着,贺果知心情愉悦了一点。
“那随他们去吧。”
贺果知光着脚踩在地毯上,从烛火煌煌的殿内走到了殿外。
哪怕一开始认为他是脔宠的修士,此时也察觉了不对劲。
在这个山庄,青年的身边,明处暗处有许多灾祸,这些面容可怖行为可憎的灾祸,全都簇拥在青年身边,听从他的差遣。
贺果知在修士们之间看到了一些熟人。
林樊吟、游庆,佛宗的佛子等人,这些都是他在太岁秘境时见过,年轻一辈的佼佼者。
贺果知勾起唇,弯了眼轻笑:“诸位好啊。”
“我好看吗?”贺果知问。
该怎么形容看到的,无数魑魅魍魉簇拥着,一个漂亮到极致的青年。明知危险,却让人移不开视线。他的嗓音、动作……甚至他的呼吸,莫名对在这里的修士产生无与伦比的吸引力。
修士之间传来些许吞咽的声音。
贺果知唇边的笑容扩大。
“找诸位来,是有件事要做。你们杀了灾祸,我想要你们身上的灵力。”他表情天真,说着残忍的话,“你们会成为我的炉鼎,心甘情愿把灵力,乃至你们的一切奉献给我。”
“是很开心的事情,对吧。”他笑着说。
贺果知缓缓走下台阶。
殿前的修士们,已经毛骨悚然,纷纷亮出法器,随着他的靠近而全线后退。
不少修士的额头上,已经渗出了冷汗。
因为青年所说的话……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。
这当然是,血字的力量了。
看,这就是他的道。
“春宵苦短,你们躲什么?”
在青年的低柔的嗓音中,在场的修士们,不可避免想到他言语中所代表的含义。那将是一场难以言说的,淫.乱的开场。
“贺果知。”忽然,一道冷淡的女声响起。
“你不清醒,我来帮你。”林樊吟手中匕首雪亮,映到今晚月色的冷光。
贺果知抬头。
与林樊吟同时动手的,还有六大宗的几人。
此时他素白的手指,正放到了自己的衣带上。手指勾住系住的带子,轻轻一扯。
肩膀上落了一件披风,整个给他裹起来。
严丝合缝,一点都露不出来。
还有披风上的兜帽也戴上。
紧接着,贺果知的眼前被挡住了,程相烽出现在他面前,剑眉蹙着,心情很是不佳。
“回去再和你算账。”程相烽道。
至于同时朝贺果知攻击的修士,则是被霍闻星一剑给拦回去了。
白衣剑修踏空而立。
略微偏头,看了眼身后。
殿前,贺果知听笑了:“算账,你和我算什么?”
可是……
糟、糟糕……
为什么听到程相烽这么说,他莫名心虚。
好像他真的浪了一波大的似的……
在贺果知面前,所有修士、灾祸面前,一直隐藏的血字陡然浮现出来。
鲜血淋漓。
【他们不是你的炉鼎吗?他们的修为是怎么回事?!】
贺果知轻轻皱眉,想了一下,像是才想起来。
“是啊……不对,我是霍闻星的剑灵,那是他的灵力。”
所以霍闻星要收回去,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。就像贺果知想从霍闻星这里用多少,他可以用。霍闻星同样可以从贺果知这里,把灵力拿走去用。
贺果知话音落下,无数大小不一,往下滴血的“杀”字浮现出来。密密麻麻,浮现在深沉的夜色之上。
修为稍弱的修士,当场跪了下来,口吐鲜血。
程相烽一把捞起贺果知的膝弯,将贺果知抗到肩膀上,带贺果知远离这里。
程相烽把贺果知交给裴连卿。
然后离开。
“你们……?!”贺果知看着,总算明白发生什么,薄怒的红浮上他的脸来。
他看起来很是生气,准备过去和霍闻星他们打一架。
裴连卿一把拉住他,仔细将披风给他裹好,屈指再次敲到贺果知的脑门上,无形的道蕴扩散开。
贺果知一愣。
清醒过来。
咻的一下,躲到裴连卿身后。
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
该死的血字,影响他的神智,让他都说了做了什么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