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霁月扫兴:“哦。”
“那你也听说了其他事?”陆烨眸色如墨,淡淡追问。
安霁月心头一紧:“嗯。”
男人沉默着,甜腻腻的可可奶被他小口小口喝着,不一会儿就下去一半。安霁月措辞半天,路上准备的话此刻都被她否决,陆烨在她身边时总是像坚不可摧的强者,而强者是不需要她大惊小怪地安慰的。
她只好用开玩笑的口吻说:“陆烨,我相信你。”
陆烨扭头看她,他没出声,但眼神里的迷惑似乎在说“你凭什么相信我呢?我自己都没什么把握”。
安霁月放下杯子,两只手搭在他的小臂上,假模假样又郑重其事。
“如果启动会前没有解决,那就在启动路演时好好推介你的基金;如果在启动会上没有拉到认购人,就在公开认购期间多铺设一些渠道;如果认购期结束了还是没有弥补上缺口,这支基金无法成立,那你就安心准备下一支;如果你彻底灰心,决定不想在这家公司干了,那你就来安世。”
她的逻辑自洽圆融,陆烨望着她坦然宽阔的瞳光,听得直直愣住。
第74章
陆烨曾经将大把大把的夜晚投进股价、报表和无穷无尽的报告。旁人用来整块休息的时间, 对他而言不过是工作时间的延长。他争分夺秒,总觉得时间不够,俯首是深夜, 抬头又是天明。
这是很久以来他第一次觉得,灯火馨暖, 夜色绵长。
穿着他纯棉t恤当作睡衣的安霁月抱着丝绵被坐在床上,眼里直勾勾的, 像是在等待他的决定。
陆烨立在门边,已经退身一半,欲离又止。
他没有错过t恤宽大的边沿下, 那双光洁雪白而细长的腿, 此刻在橙黄的灯下,被阴影勾勒出暧昧诱人的线条。
也没有错过她微微内勾着的脚趾尖,轻轻慢慢地摩擦着床单,极轻极轻的沙沙声,像是在撩拨他恪守多年的界线。
还有那宽松领口下的天鹅颈, 精致动人的锁骨,以及隐没在多余布料里那若有似无的浑圆轮廓……
陆烨的一只手搭在门扶手上,不动声色地用力, 另一只手已经在背后紧攥成拳。
他这张床,不过是用来浅眠的暂息之所,常年蒙着被单, 一尘不染,整齐如新。冷淡的纯色被单枕套,光秃秃的床头, 连床头夜灯都是一条直棱棱的灯管,没有一丝让人留恋的元素。
但今晚, 这张床上坐着个女人。是他拥过、吻过、从青春年少等到气韵轻熟的人,也是让他为之克己守礼、禁欲了许多年的人。
安霁月垂着的睫羽颤颤扇动,轻声开口:“陆烨,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吧?”
她虽然不敢看他,但请求仍然和她一贯的性子那样直白坦然。男人眸心黯了黯,薄唇轻启。
他屏着气拒绝:“还是算了,我去沙发睡。”
他的客房被当做杂物间用,但他经年累月地不在家,杂物间空空如也。走出这间主卧,唯一稍能安寝的地方,除了书房的躺椅,便是沙发。
她不甘心,又换了说法问:“那,让我陪你好吗?”
陆烨僵着微红的脸回绝:“不用了。你坐这么久飞机应该好好休息。”
安霁月似乎没料到他拒绝得如此冷静。明明前几天还夸过她——
“我很笃定,这就是最美的胴体。”
如今又装模作样什么呢?
安霁月微恼,她怕陆烨秉持敬重不愿开口,才主动表达了同意,甚至可以算是邀请。但被他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推三阻四,她也起了性子。
她也不管他,拿被子把头一蒙,接着直直往后一仰——“咚!”,后脑勺狠狠磕上了床头。
陆烨冲进来,一把捞起疼得眼冒金星、龇牙咧嘴的安霁月,心疼地翻开她的长发,检查她有没有磕肿。
“你傻不傻?”他恨铁不成钢地替她揉着。
“本来不傻,这下撞完可能就傻了……”安霁月沮丧着脸,痛得眼泪汪汪。
她千里迢迢为他赶来,可这无情无义的男人,竟然这样“正人君子”。倒好像是她不够自重自爱,上赶着缠他了一样。
安霁月委屈地瘪着脸,觉得无地自容,伸手就要推开他。
“听话,别闹。让我看看。”陆烨无奈地轻轻钳住她的手腕,“肿起来的话,要上药膏的。”
他半跪在床的边沿,直起身,拨开她的发丝,一点一点地检查。见没有大碍,才放下心来。
陆烨坐在她身边,慢条斯理,像是同时在安抚他们两人的情绪:“霁月,你听我说。今天很晚了,你又赶了这么远的路,如果不好好休息,明天会头疼的。”
安霁月绷着脸:“我现在就头疼。”
陆烨温柔一笑,探寻地望进她眼里:“我知道你的心思,难道你就猜不到我的心思吗?”
他拿起安霁月的手,放在唇边细密地吻着,清冷的眼眸里染上朦胧醉酣的薄雾。
“如你所见,我今天忙了整日,连腰都是僵直的。但即使如此,认购缺口还是没有什么转机,我心头压着这样一桩大事,实在没有太多心思去……”
安霁月愣了一愣,对上他眼里的渺茫忧愁,顿时了然,又有些愧疚。
<a href="https:///tags_nan/qingyouduzhong.html" title=""target="_blank"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