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手机一直有电话进来,我替你接了,对面就是陆烨。刚好我也发愁怎么送你回去,他说他刚好在附近,就过来帮忙了。”
“不过后面你又有电话进来,是个姐姐,说是你室友。我觉得她比陆烨靠谱,就也报了地址。”
安霁月半天说不出话,怕唐编多想一步就会生疑。但他似乎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,起身准备去编剧组开晨会。
“哦对,陆烨说打电话是要和你请假,他今天上午有事。”唐编扭头补充了一句,“诶你别说,金融男应酬完真帅啊。同样是喝酒,咱们喝得跟两只晕头鸭子一样,人家脚步都不带晃的,西装外套往臂弯一搭,风度翩翩地结账拦车,关健还一点都不油腻,别提多有范了。”
唐编面带神往,朝她挤眉弄眼了一阵,似乎在替她惋惜因为喝醉没能看到帅哥的遗憾。
安霁月同样一副惋惜的神情。她为昨夜的酒悔不当初,想想自己在陆烨面前醉醺醺的样子就头皮发麻。
“今天男嘉宾的录制环节,是取消了么?”
安霁月没来得及回头便答:“没有,3号男嘉宾临时有事,调到下午了。”
说罢才回头一望,不想这位发问者过于出人意料,她猝不及防怔了怔。
宋伊一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,一贯充满距离感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,可不知为何听起来比以往多了份复杂紧张的情绪。
她今日穿了件浅亚麻色连衣裙,高跟鞋拉出小腿的曲线。宋伊一骨架瘦小,招商组的工作也需要常常跑动,她平日几乎不穿压身高的长裙,今天偶尔换了风格,搭上高跟鞋反倒相得益彰。
安霁月无意打量到她那张疏冷的脸,眉眼处看出些淡妆的痕迹。
她印象里的宋伊一从不化妆,连护肤品都只用最精简的sod蜜。宋伊一出门时总是戴着厚重的大框眼镜,冬天时还会蒙上口罩,扣上顶帽子便与世隔绝,极少和人有视线接触。
安霁月自己在读书时仗着底子好同样疏于打扮。她眉形如黛,几乎从不用修,描几笔便是画过。肤色素净清透,薄薄一层打底反倒有了妆感,不如素面朝天地走出去,被冷风吹上半分钟冻出的红晕更为可人。
但逢上节假日,她还是会捯饬一番,夹翘睫毛又叠涂眼影,眼尾晕染出不同的层次,轮廓修出明暗阴影。那时等在楼下的陆烨并没有不耐烦,而是低头端详了一阵,给出“今日精致了不少”的评价。
接着会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鼻尖,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。
时过境迁,今日也能看见其他人为他而妆了。安霁月酸涩怅然地眨了眨眼。
台上一切顺利。她难得松懈下来,思忖几秒,从自己的提包里翻出支巧克力色的丝绒唇釉,起身站定。
安霁月执起宋伊一垂着的手,将小棕管轻轻拍进她掌心,“下班后是要去约会吗?叠涂一层这个颜色,会更衬你的衣服。”
宋伊一白着脸,话都不连贯了起来:“嗯…还没……”
她前一天加上陆烨的联系方式后,最初仅仅做了自我介绍。后面的确发送了邀约消息,但陆烨一直没有回复。
宋伊一不甘心地守着手机一整晚,清早时还是决定要准备好自己。于是从衣柜里找出极少上身的裙子,凭借生疏的手感化了淡妆。
安霁月伸出纤白的食指,轻轻点了下愣住的宋伊一的鼻尖,朝她绽开温婉的笑:“加油,祝你顺利。”
转而重新坐下,戴好耳机,云淡风轻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。
棕管唇釉静静躺在宋伊一冰凉的掌心,她收起拳,淡漠无神的双眼浮起复杂不解的光芒。
她并未料到安霁月能将她的心意视为理所应当。
想当年,她在得知自己藏在心里的男生一朝成为室友的男朋友后,并没有这个度量。
宋伊一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安全距离,但她也并不是完全暖不热的北极寒冰。如果自己是圆心,那么除开父母亲人,平日待她客气有礼的安霁月已经是半径最短的人之一。
她心细如发,安霁月常常在细节处展露出的不凡谈吐和开朗底色,的确为她所羡慕。更不用提对方有意无意对她的尊重关心。
宋伊一时而也会为那份热心肠而心中泛暖。
或许有一天,她会愿意在毕业典礼上,和安霁月这样的女孩子留下长久的联系方式,逢年过节时互道声祝福。
但一切都消失在来年学期开学,安霁月在书桌上大大方方地摆出一张合影。
她笑得明媚灿烂,身边的男孩子也浅浅地勾着唇角。
宋伊一见过考场上专注冷静的陆烨,见过图书馆中埋头苦学的陆烨,见过汇报演讲时朗声沉静的陆烨。
惟独没有见过站在一个女孩子身边,笑得平静而惬意的陆烨。
那幅她珍藏于心的水墨画,自此处处都多了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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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末的录制顺利结束。
台上三位男嘉宾久坐多时。詹念卿正起身一一与工作人员握手致谢,舒钧则紧张兮兮地环视四周,听说他开录前又把绒绒惹恼,两人拌了几句嘴,此时舒钧正四处找着她的人影想要道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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