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汐不可置信地看了眼那刀锋,鲜红的血格外刺眼,她下意识地缓缓松开手。
“咣当!”
短刀应声落地。
裴行之却好似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般,紧盯着她,“阿汐,你当真想杀了我。”
慕汐面色灰败,闻言扬唇冷笑:“是,我恨不能将你千刀万剐。”
“那你现在重新拿起刀,杀了我,我绝不还手,”男人声音嘶哑,言及此,加了句,“阿笙也不会阻拦你。”
郦璟笙抬眼望向裴行,霎时变了脸,欲上前一步厉喝:“舅舅。”
裴行之伸手拦住他,眼却半分不离慕汐,“她要杀我,你不准拦。”
见她迟迟未动,男人拔高了声音,面容好似扭曲了般朝她怒喝:“动手啊!你还愣着做什么。”
泪水在一刹间涌上眼眶,慕汐冷眼看向裴行之,又望了眼掉落在地、沾了鲜血的短刀,她想弯腰捡起,然后狠狠地往那男人的心脏刺过去,可身子却仿佛被压上千斤巨石,论是如何亦动不了。
瞧出了她眼底的夷犹,裴行之忽地漾起唇角,恍若从地狱爬上的恶魔,癫狂又疯魔地笑道:“你不舍得,不舍得杀了我。你明明......明明对我动了心。”
他这话音方落,慕汐骤然变脸,脱口厉喝:“我没有,你别痴心妄想了,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。”
裴行之嗤笑道:“没有便没有,你的反应为何这般大?”
郦璟笙闻她所言,终是忍不住朝她冷声道:“你可知,若非你是舅舅的心上人,你说那话的一瞬间,朕立刻便会下令将你绞杀。慕姑娘,并非人人都渴望登上帝位,并非人人都渴望那无上的权利,舅舅许是未曾与你提过,当年朕原有意将皇位禅与舅舅。”
他一字一句传入耳中,如轰天响雷,震得慕汐耳膜生疼。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裴行之,忽觉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此人。
裴行之对她的神色似丝毫不见,只冷眼看着她,扯下袖口的布,利落地包住自己左手掌心的伤口,一步步地朝她靠近,面色变得阴沉冷酷:“你既不敢杀我,你我也再无修复关系的可能,那我也不必再压抑着自己了。”
他这话一出口,危险的气息陡然在四周弥漫开来,慕汐脑海里似有警铃蓦地敲响,她神色微变,下意识转身,拔腿就跑。
不想裴行之早已料到她会有此举,下一瞬,他便已闪到她身前,猛地朝她后颈上一抬手。
昏厥过去的前一秒,裴行之那张满布寒意的脸映入眼眸,看得她心下微颤。
明明已是深夜,天色却仍是愈发昏沉。
郦璟笙看着自家舅舅抱起那狼心狗肺的女人正要回去,那满头银发格外令人心疼,他终是忍不住开口,“舅舅,天下何处无芳草?论容颜,她只称得上是一种小家碧玉之美;论性情,她太犟,您强扭,不仅伤人,更伤己。莫不如放她......”
“绝无可能。”
郦璟笙话未道完,裴行之便冷冷地否决了他,“伤人也好,伤己也罢。这一生,我纵是与她不死不休,我也绝不会放她离开。”
第102章 不死休,战事起
不知过了多久, 慕汐只觉得头昏昏沉沉,眼皮和身体皆似压了千斤重,她想睁开眸, 却始终掀不起眼皮。
“嘶......”
却在此时,衣衫被撕开的声音骤然灌进耳中, 清凉感蓦地拂过全身。
慕汐猛地睁眼,后颈上的疼痛霎时涌上心头, 然她还未来得及抚上后颈,身下便幽幽传来一声:“醒了。”
她乍地变了脸, 垂首望过去, 只见男人双腿分开,跪坐在她腰间两侧,慢悠悠地解着腰上的衣带。
昏倒前的一幕幕旋即浮在眼前, 慕汐冷了脸,一面撑着想要坐起, 一面厉喝:“你, 你别靠近我, 滚开。”
不想她撑在床沿正欲用力时, 却忽觉身子一软,手肘当即撑起又弯下,人也控不住一般重重地跌回软枕上。
似是感觉到了什么, 慕汐不可置信地望向那已然解下腰带的男人,冷脸怒斥:“裴行之,你混蛋。”
男人悠悠笑了,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 寒声道:“我混蛋?呵,本王不过是讲究礼尚往来罢了, 你能给本王下两次迷魂散,本王便不能给你下一次软骨散?”
慕汐咬牙切齿地瞪着他,“你卑鄙。”
她给他下药,好歹也不曾对他做什么。
“反正本王在你心里的形象已然固化,再卑鄙又能卑鄙到哪儿?我不在乎了。”
裴行之说话时的声音不见有丝毫起伏,然眸底涌现的灰败颜色却言明了一切。
对于他这种丝毫不在意的态度,慕汐心中反腾起了一丝恐惧,她撑着身子,用尽力了往角落里缩,冷声道:“裴行之,你若敢动我,我会恨你一辈子。”
裴行之凉凉一笑,淡淡反问:“倘或我不动你,你便不会恨我了么?”
他这话音方落,青色鲛纱帐内陷入一片沉默中。
见她垂了下眼睑,男人的神色顿然如凛冽的寒风,再不给她一丝机会,猛地一扯锦被。
凉意陡然染遍全身,缩在角落的慕汐没了锦被的遮盖,无数春光尽现在裴行之眼前。
忽地瞧见那一身雪肤,裴行之喉咙一紧,再控制不住,蓦地一俯身,高大的身影旋即与她相融,猝然间,把她那些到了嘴边的咒骂尽数逼回肚子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