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烤人。”贺徉顺势接住话茬子,若无其事地瞥了黄月明一眼,“如果你想,可以在事成之后和蔚姐讨一块儿来吃吃。”
黄月明:“?”
他扭过头,总算循着味儿看到了产生的场景,顿时倒吸一口凉气。
那座粉红色的肉山此时变得焦黄,不少地方还呈现出了点状的黑斑。一层亮晶晶的液体浮在肉山表面,伴随着炙烤的滋滋声汩汩流出。
“那是什么!”他脑子一时转不过弯,语言断断续续,“怎么这样!”
“看不出来吗?我说过了,烤人。”贺徉面不改色地指向了焦黄山上的黑斑,“这是脆皮。”他接着下滑了手指,对准淌到泥地上的晶亮液体,“地沟油。”
黄月明:“……”谢谢,彻底没有食欲了。
“蔚姐想通过这种方式弄死他?奇怪,既然这方法有用,曹锐志为什么不叫?”黄月明瞅了瞅满身疙瘩的土耳其烤肉,“致死的伤害肯定很痛。”
“蔚姐嫌他叫得太难听,把他舌头割了。”爱得莱德轻飘飘地给出了解释。
黄月明:“?”
等等,我捂耳逃避现实的时候究竟都发生了什么!
……
蔚摇慢慢加大了加热力度。
爱照火葬场的火化指南,皮肤呈焦褐色才到第二个阶段。她耐心地等待了一会儿,直到曹锐志全身发黑。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才停下手。
再烧下去就该到天灵盖破裂,内脏和脑子燃烧的阶段了。她掏出斧头,比划着胸口高度给曹锐志来了一刀,让那带着头和肉底座的上班部分切落到地。
烤成焦黑的外表皮脆脆的,蔚摇的斧尖每一次触碰,都能带走一层噗嗤散落的碎屑,很好切,也很解压。
当然,解压的只有蔚摇本人,没有曹锐志。
他此时微张着口,露出只剩尾部一截的舌头断口。感谢高温,直接烧粘了伤口,没让他成功死于大出血。他半死不活地倒在地上,双眼被热气熏得干涩,连眨动都难以办到,不过因为眼珠早已被烟雾蒙上一层黑膜,睁不睁眼都不影响视力——反正一样看不见。
曹锐志可以放心闭眼缓解酸涩感。
不过看起来,哪怕明确了看不见的事实,对方也舍不得闭上眼,舍不得放弃一点点存活的机会。
求生意识还蛮强的。
蔚摇轻盈落下,弄出一条弗洛拉的花藤给他绑牢,探了探鼻息确认他还活着,转身走向了斯勒夫。
斯勒夫此时正闭目养神。
它刚刚调整精力,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耳朵强化听力,想弄明白蔚摇和曹锐志到底交易了什么,不料交易没听两句,灌入脑的全是毫无意义的痛苦尖叫,他又怕错过消息不舍得关闭听力,愣是接受了快一个小时的噪音攻击,现在实在是受不了,被迫调整精力到了脑袋,试图缓解那涨得快破掉的头痛,正好错过了蔚摇走来的脚步声。
它安静了两秒,待疼痛感缓解,微微抬起眼皮,正好对上了蔚摇因低头展露的双眼。
斯勒夫:“……”
要死了。
蔚摇遮住天光,在它身上投下一片黑色的阴影,像笼罩在它心头的阴云一般存在感极强。
但它也只是苦恼,没上升到绝望:一来蔚摇没有吞噬曹锐志,没能获得更多的神力,不怕对方靠实力碾压。二来——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,作为云端等级在册的神仆,蔚摇最多折磨它一会儿,弄不死它。
瞧着对方不带色彩的双眼,自认为想清楚利弊的斯勒夫突然莫名其妙地恼怒起来,为自己的处境,也为自己的胆怯。他昂起头,蠕动着断肢嘲讽道:“想出来怎么杀我了吗,亲爱的蔚小姐?”
那团阴影露出了一个有些困惑的神情。
困惑,为什么是困惑?不应该是愤怒,故作镇定或者挑衅?蔚摇为什么会困惑?斯勒夫胡思乱想这,隐隐感觉事情有点不太对劲。
“你觉得我杀不了你?”对方终于开口,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惊讶,说出来的话却怼死人不偿命,“谁给你的自信?”
“你以为我是从哪获得的你叫斯勒夫的消息?”
斯勒夫愣住了。
他确实一直没细想过,只是相当然认为蔚摇找到了一些记着他往事的东西——毕竟她拥有能创造平行世界的白乐游,在平行世界里,找到什么都不算惊奇。
但怎么可能呢?蔚摇是靠继承那个白发小子获得的神力,又不是靠正常途径晋升的,不可能见到云端的存在——
“——他告诉我,作为你的,嗯,顶头上司,他很生气。”蔚摇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合适的表达,“工作期间,偷偷放假,还偷老板的东西带走,意外落入他人之手丢失……这放在现代传统公司都得开除,更何况是规矩更森严的云端?”
斯勒夫的瞳孔剧烈收缩,那竖着贯穿整张脸的眼睛里完整倒映出蔚摇的动作来。她平静地举起手中的珠子,一字一句地吐露斯勒夫最不愿意听到的真相:“他告诉我,把这东西在那个仆从眼前摔裂,他自己会出来教训手下。”
“你说,我要不要现在下手呢?”
“不要动手!”斯勒夫失声尖叫。他认识蔚摇手中的东西,也正时因为认识,他知道这玩意儿造不了假,“你杀了我,这个世界失去了核心npc,和里世界的联系就断了。你再也没法到现实世界——更何况,单单杀了我,你也不会拥有掌控里世界的能力,不如留我一命,我把权力统统转交给你,一点不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