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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27章
    他们终于明白了过来,纷纷挺身站起,将脊背挺得比以往都要直,面上,则是在垂泪悔悟:
    “唯死矣!”
    一声声的高吼下,便有那些被判了刑的犯人,投向淇水。
    狴犴不作迟疑,吐出一口气,身上的毛针如利剑,划破犯人们的咽喉,倒不用淹死这么难受。
    犯人们竟在狴犴的影响下,自行认罪,纷纷赴死,面对这忽然而来的变化,李靖愣了愣,道:“临刑悔悟,许其亲朋捞尸安葬。”
    李靖这时终于悟了。
    从年初时纣王拍碎法碑之后,他就一直在法理与情理之间纠结,而今终于得到了答案。
    所谓的新法,严厉法度,其核心并不是像连坐那般的重刑、苛政,所以纣王特意将连坐给拍碎了。
    这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,只是一种手段,而背后真正的核心思想,是以律法提高人们的道德底线,让人们对自己有约束力,这样一来,才能阻止暴行、阻止犯罪。
    李靖感触颇多,他以前还以为,只要严刑就可以了,对犯人严加惩治,令其害怕,就足够,所以这次流民暴动,他本来也是打算以杀为主,杀个淇水赤红,让人们彻底心生畏惧。
    乍一想,很高效,也有可为,但在某种程度上来说,其实还是个治标不治本的方法,因为杀人无法解决根本的问题,甚至反而会加深矛盾,让流民更加抱怨,而更加忽略早前的恩德。
    严明律法是对的,但想解决问题,不能只靠严明律法。
    就像这些流民,无论是西岐流民还是北狄牧民,都颇为彪悍,想着的就是谁拳头大谁不吃亏,遇到矛盾打一架,谁赢谁说了算。
    还得掺杂些情理,提高人们的道德基础。
    现在淇水依然被染红,但却不是被动染红,而是人们主动认罪,陈述过错甘心赴死,此事过后,人们必将有所改变。
    “陛下万……陛下圣明!”
    在这沉默之中,突然有人发出了大吼,而后,还有一个稍小一些,又有些尖锐的声音附和。
    这两个声音,毫无疑问是费仲尤浑,该做什么事,该怎么做,他们最清楚。
    各怀心事的文武,各怀鬼胎的贵族,心有感触的吃瓜群准以及流民,在这两声呐喊之中也反应了过来,不管是真心还是迫于局势,纷纷道:“陛下圣明!”
    在这无数的称颂声中,子受的内心是有点崩溃的,虽然没说万岁,但就这么个情形看来,万岁都得算乐观的,距离鹿台自焚又近了几步,约莫也就剩个二十三、四年了。
    得想个办法弥补一番。
    子受望向淇水中的狴犴,就你了,你不是瑞兽神兽来着么?
    “来人,请国师过来,别整天待在府里打瞌睡,那些人虽是打架斗殴手有人命的犯人,却也是我大商的犯人,自有我大商官员审理,这狴犴何物?怎能越俎代庖,速速将它擒了。”
    第395章 该不会真有人以为兵多将广就能平推西岐吧?
    没有人知道申公豹和狴犴说了什么,毕竟猫科动物有着自己的一套语言体系。
    总之,狴犴退走了。
    如果狴犴的体型能小上一些,子受倒也不介意养在宫里当猫撸,反正也没人知道,还能借着猫科动物的踩奶天性给自己踩踩背,这东西肯定劲大力足。
    可狴犴不仅个头大,还是神兽瑞兽,那必须得快点赶走!
    后世牢狱大门上的虎头形装饰就是狴犴图像,但你想挂在我刑部大殿的门上?不好意思了,那是真的连门都没有。
    这是子受今天一天之中最快乐的事情,他觉得,总算解决了一个危机。
    不过玄都化名鬼谷子,高兰英小名高三,敖丙、敖烈通通改姓李以掩人耳目,套马甲开小号,在大商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。
    几天后,城外老比干的庄子里多了一个叫比岸的年轻人,据说特意是来投奔的远房子侄。
    其实比干不姓比,和子受一样姓子,叫子干,只是因为封地在比才有这么个称呼。
    但这不是问题,后世的比氏都把比干尊为得姓始祖,子姓比氏,在封神世界里没必要计较这些细节。
    比岸在比干的薄面下,走关系入了刑部,张大这瞎眼的压根就看不出问题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次日一早,子受便迫不急的上朝了,有些心力憔悴。
    群臣纷纷震撼,昨日已有朝会,按常理推断,三日后纣王才会再次上朝,但今天却依然来了。
    子受对此十分无奈,三日一朝久了,变得理所当然,不过是偶然一次的连续上朝,竟成了勤政。
    但他不得不来。
    “诸卿,昨日自南方来了十多万百姓……”
    费仲开口就是一顿马屁乱飞:“陛下殚精竭虑,为了百姓不惜日夜操劳,圣王之风啊!”
    尤浑也跟着吹捧:“陛下圣王之风!”
    其他正直的臣子倒不觉得是吹捧太过,在昨日的万民渡江来投、囚徒悔悟之后,纣王确实担得起圣王之称,便纷纷表忠心道:“陛下为了流民一事日夜操劳,殚精竭虑,臣等愿为君分忧!”
    子受嘴角抽了抽,他确实是日夜操劳,也确实殚精,但所为的并不是流民的事,而且那事儿也不能让别人分担。
    他轻咳两声:“既然如此,诸卿有何办法安置?”